纪念觉澄老和尚诞辰一百二十周年

温州护国寺    慈 恩

觉澄法师(1892-1972),光绪十八年(王辰年二月二十四日)出生于浙江省瑞安市莘塍周田湾耕读人家。俗家系济阳郡蔡氏宗族,取名道登,又名竹登。

蔡道登幼时聪慧,启蒙于家学,五岁就能背诵《百家姓》《千字文》、《幼学琼林》等,及长能熟背《论语》、《孟子》、《大学》、《中庸》于《礼记》、《春秋》、《左传》、《尚书》等能自读，习书认真,读书吟诵,过目不忘。十岁就读于莘塍聚星书院,深得业师叶宝涵先生之喜爱。

叶宝涵，又字宝孝，名云昭，号矛卿(1866~1932>,是南宋著名学者、永嘉学派的代表人物叶适的后裔,工书法,好诗赋。光绪十二年《1886)岁试,得县学政瞿鸿器重,补廩膳生,后乡试不售,以教书为业。相传同里薛翼郡、温钟洛二知事曾是其门人,人称“知事之师”。

稍长后在叶师的指导下，通读经史、诸子、舆地、词章等,理悟较深,稍空,还读些佛家典籍,及《孙子》戚继光《练兵记实·纪效新书》和葛云飞的《名将录》、《浙海险要》等书籍,记下了不少手札笔记及读后感悟。当时的考试成绩名列全校榜首，得到校长叶宝涵先生的称赞。

清末朝廷的腐败,民主革命的浪潮风起云涌,戊成六君子、徐锡麟、秋瑾等志士的血迹,唤醒了民族的觉悟,少年的蔡道登在与同乡潘鹏往来的影响下,萌发从戎报国的愿望。可是,由于家族、家长的极力阻止和训导下,不得不收敛起从军的向往。18 岁的蔡道登立志振兴中国农业,考上了杭州农业专科学校。由此失却从戎的机遇,使他有点心灰意冷。在杭城三年求学期间,除了完成学业外,所有的业余时间都倾注在释家经文中。

辛亥革命的前夕,21岁的蔡道登从杭州结业后,拟在桑梓饲养羊群,从事畜牧专业。但受到家人的反对，并断绝了对他的经济支持,学来的才智无用武之地,在此情形下他在后垟河旁发展农牧计划搁浅,不得不应邀入温州蚕桑学堂执教。
1913(民国二年),已任云南督军蔡锷将军副官的瑞安莘塍九里人潘鹏，随蔡锷将军调赴北京后,请假回乡探亲。他和黄溯初、张云雷等人在温州会晤时,邀乡亲蔡道登同往几位乡友在畅谈中,言及道登的身材、长相酷似蔡锷将军。潘鹏返京时,邀道登同往,拜访了蔡锷将军。蔡锷会见道登,一见如故,谈得十分融洽。三五日就有一次深谈,有次居然把自己的将军服要道登穿上，吩咐潘鹏等侍从随带道登到附近军营走动。稍隔远些,竟然连蔡将军的卫队也难辨真伪。蔡将军对道登广博学识十分欣赏,曾称他是“本家兄弟”。在京中滞留了一段时间，拜访了同乡陆军部黄曾枚、财政部项微尘、陆军部军衡司司长林摄等乡人，深感政局动荡，官场军界的混乱。于是谢绝了蔡将军授予他军职的美意,假道山东南归。
行至山东阳谷县，不料生了一场大病,且病就是大半年,寄居在阳谷县城东五十里处的海慧寺疗疾治病。其间与禅衲交往频繁,边养病边读诵佛家经典。晨钟暮鼓,耳熏目染,坚定了他皈依佛法的决心。终于在乙卯年(1915年)冬,在海慧寺落发染衣,礼上海静波老和尚为师,取法名为“觉澄”,时年二十四岁。海慧寺风光秀丽,梵刹殿宇,颇具规模,坐北朝南,沿中轴线从南往北,依次为山门、前殿、大殿三进。院落厢房有僧舍等百余间。近处又有建于清康熙年间的刘公祠、运司会馆等古迹。觉澄法师日后在答复乡人的问讯时曾云:“吾是在武松打虎的地方出家的。

次年,袁世凯加速恢复帝制的步伐,对滞留于北京蔡锷将军的日常活动监视得越来越严。而蔡锷将军在温籍幕僚黄溯初等人策划下欲避开袁监视时,立即想到道登。得知道登已入释门，立即派人携蔡将军亲笔信到山东寻访道登。觉澄和尚先以“已人空门”拒绝,但来员以救国理由劝说，这才答应换俗衣随员来京。穿上将军服以扮替身的身份,参与了名垂青史的掩护蔡锷将军离京的历史事件。离京后的蔡锷将军经日本,返云南,致电全国举起反袁大旗,开始了护国战争。而觉澄和尚不愿接受蔡将军提出还俗从军的意见，毅然换上衣,隐旋南归。次年,当袁世凯做了八十一天的皇帝而寿终正寝时，觉澄和尚已在南京宝华山参禅。继之在宁波天童寺参禅,观宗寺参学天台宗教义,达两年之久。随后,云游至杭州净慈寺,在读《净慈寺志》时发现文中记载“宋濂文宪公集十一佛性圆辩禅师净慈顺公逆川塔碑记”一文,即取抄录,转递至瑞安仙岩寺以供校正,随后赴扬州高旻寺、镇江金山寺礼佛参学。

1927 年,福州东郊白云峰麓的鼓山古刹涌泉寺开办佛学院,觉澄和尚应邀开讲《教观纲宗》。次年(戊辰),年已八十九岁的虚云长老为募佛像款,同王九龄居士至香港,回广州白云山返南华寺时,觉澄和尚闻知,即刻起程赴南华寺,邀请虚云长老到鼓山佛学院讲经。讲经毕,觉澄和尚随虚云长老同赴宁波阿育王寺朝拜舍利,再随至普陀山朝圣,继赴上海清凉寺。已巳年(1929)春,虚云长老回鼓山住持道场,整顿寺风。而觉澄和尚回瑞安寄住于仙岩寺,在乡里又云游于温州江心寺,乐清能仁寺等处,参研佛法经义。应地方乡绅和众僧侣之邀,于瑞安宝坛寺开讲《金刚般若般罗密经》。1931 年“九一八”事变后,觉澄和尚重返上海清凉寺,住持南京狮子岭。

1932 年，上海“一·二八”抗战爆发,日本侵略军以保护侨民为借口，于1月28 日午夜动海军陆战队由虹口租界向闸北的中国驻军突然进攻。在全国人民抗日浪潮的推动下,十九路军总指挥蒋光鼐、军长蔡廷锴(解放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防委员会副主席、上将军衔)率部奋起抵抗,激战延续一个多月。虚云长老在福州向全国佛教徒倡议捐款捐物支持上海抗战,并将款物委托在沪的觉澄和尚转交十九路军。蒋、蔡两位将军在接受佛教界的捐赠时,早闻觉澄和尚对军事有独到的见解,于是邀至指挥机要处商谈军务，觉澄和尚对江防巷道的军事部署提出自己的见解,两位将军后对他钦佩不已。蔡廷锴将军还邀觉澄和尚赴前线视察。到阵地时寒风刺骨,令人不禁冷颤。蔡将军立即脱下披在身上的军毡(军大衣),请觉澄和尚穿上,又脱下帽子帮觉澄和问戴上。毅然伫立,俨然又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模样。蔡廷锴将军笑云:“又是一个蔡将军,和尚让我领略到当年蔡锷将军的风采了。”之后觉澄和尚发动僧侣在上海静安寺举办千众僧侣大法会,超度殉难将士亡灵,鼓舞前线军士的抗战热情和信心。

1935 年觉澄和尚到广东韶关南华寺亲近虚云长老,任职首座和尚。期间为佛教刊物《菩提林谈佛典》撰文,弘扬佛学。1936 年应宽定尼师邀请，莅临广州太平莲社讲《阿弥陀经》。1938 年应瑞光(宽纯)、戒理两尼师之邀,到香港大屿山法华院讲《妙法莲华经》。自此始,觉澄和尚涉足于粤、穗、港等地学院禅寺弘扬佛法。在大屿山曾留有一偈语:“海纳百川容大度,莲华妙法净虔心。经文随口慈悲句,落地锵音释义深。”抗日战争期间在弘扬佛法的同时经常开展义讲,为前线将士进行募捐,尤其在香港，声望斐然。

1947 年觉澄和尚回故里瑞安任仙岩圣寿禅寺住持,于寺内讲经说法,僧众云涌,席无虚座。1949 年任期满,住温州市内郭公山最胜寺，研究和注释永嘉大师的《证道歌》。

1949 年建国前后，受当时极左政策的影响,浙南的许多寺院田产被抄,强令僧侣还俗寺院一度被占为兵营,年已花甲的觉澄和尚顿觉劫难已临,遂抱定宗旨,信守虚云长老的开示:“世变至此,我将安适。学道人随处都是家乡，放下便是道场。”
而此时虚云长老所在的云门寺于庚寅年(1950) 农历二月二十四日突遭兵扰，围困寺院,囚虚云长老于云门丈室,断绝饮食,恣意搜索,翻天覆地。虚云长老不顾伤势严重,仍不视、不言、不饮、不食,趺坐法座弘法。不久事传到北京,国务院派要员及省委协同调查,云门劫难才稍告平息。是年夏,觉澄和尚应虚云长老之约赴粤北云门山投奔长老。初见面即向长老询问上述及康复情况,虚云长老云:“没事”。秋间,虚云长老遣觉澄和尚和陈智信居士前往广州六榕寺。六榕寺始建于南朝梁大同三年。初名宝庄严寺,宋时改净慧寺。苏东坡游此寺见六株榕树根基深厚、枝茂叶繁、硕大无比，乃题辞曰:“六榕”。明代正式改名“六榕寺”并沿用至今。

1951 年秋,六榕寺监院被保送南方大学学习。觉澄和尚一到寺即接手寺务,但谢绝就任住持。(住持之职一直空缺至 1962 年)并在六榕寺经常开展佛事活动,组织“星期念佛会”.登记参加的有270余人,先后开讲《法华经》《阿弥陀经》、《金刚经》等。

觉澄和尚有着深厚的国学基础，于诗词、书法造诣颇深。更是数十年深入经藏,精研佛典,讲经说法,宣扬佛化,厚积薄发,深入浅出。讲经开示时总能旁征博引，以眼前平常事,阐扬深奥理,开启众生的智慧,所以皈依者甚众。广州市人民政府为了保护历史古迹，于 1952年将花塔大加髹饰重修。

1953年5月觉澄和尚和姚雨平居士(国民革命时期曾任北伐军总司令,解放后任广东省人民政府参事室主任)赴北京参加中国佛教协会成立大会,均被选为理事,虚云长老被推举为名誉会长,在此期间还为当时的《现代佛学》等杂志撰写报导和稿件。

觉澄和尚自接手六榕寺务以来，觉得六榕寺的文物、史料等杂乱无章,纷乱繁绪,就决心进行收集、整理,分门别类,经过几年的辛勤努力,终于 1956 年劳动节时,油印刊出了由其主编的《六榕史料》。为如今编辑刊行的《六榕寺志》打下良好的基础。同年十二月,在六榕寺连续三天主持法会，受三皈五戒的新老信徒有460多人。1956 年秋,广州市人民政府宗教事务处召开佛教四众会议,推选姚雨平居士和觉澄和尚负责筹备建立广州市佛教协会,筹委会设在六榕寺。至1958 年9月,广州市首届佛教代表大会召开,成立广州市佛教协会 ,姚雨平居士任会长,觉澄和尚被推选为副会长。1962年 3月,六榕寺恢复住持制,觉澄和尚被推选为住持，结束了六榕寺住持空缺十二年的历史。

1955年起觉澄法师历任广州市第一届、第二届政协委员,第五届、第六届人大代表。上世纪五十年代后期至六十年代初,国内佛教活动趋正常化,与国际佛教界接触频繁,广州六榕寺处对外窗口“位置”,觉澄和尚随同国家和省市领导人参与接待日本、老挝、尼泊尔、越南、泰国等国佛教及文化代表团。1963 年 10月起觉澄和尚陆续写出《六榕寺历代变迁》等著作著作主要内容有六榕寺的来历;六榕寺历代变迁;六榕寺原来的范围;六榕寺的一些文物典故。

1962 年冬，觉澄和尚曾作一行书条幅,赠好友张国森。张国森和其父云田老先生均辅强孙中山先生革命。赋诗云:

革命英贤数二张,父忠子孝志优良。

镇南关上留青史,灵谷墓前著义章。

辅强中山功不朽,推翻清帝名标扬。

新兴党国摧欧美,赢得芳声意味长。

1965 年(甲辰)孟春,为贺张国森七十寿庆,作一词,书中堂赠之,词云:

首创镇南关革命,殊勋烈业先翁。中山继迹更光荣。

宁钦仗护命,党国演佳风,七十华堂欣举寿,儿孙满座桃红。

春初灿烂耀南中,安朗羲晋手,强孩导唐躬。

国森令郎华安,仅九岁,即能字书颜体,七十五岁的觉澄和尚见之甚为惊讶,即书一《忆江南》赠之:
安小孩,书法有鸿裁。一载竟成颜柳格,九岁笔势誉高台。个个叹奇哉。

并云:宿根深厚,学易进步,华安九岁小童,一载间宛然颜柳风格。笔势豪迈,欣欣飞跃,好像鹏越九万里,前程莫可限量。我既赞美,犹希前进。

1963 年，民间的佛事活动趋于正常化,寺院僧侣课诵参偈和繁忙接待各地外国佛教化交流团体活动较多,使得时年七十三岁高的觉澄和尚感到力不从心，时值身染微恙,念及故乡,年底告假回温州疗疾,寄住在江心寺受到显道法师等众的热情接待。期间在江心击会晤了温州宗教界和文化界耄宿名流梅冷生先生等及俗家亲友。瑞安居士经显道法师引荐,拜见觉澄前辈,得悉和尚的皈依地点在武松打虎的阳谷县海慧寺,交谈中更获悉国民革命初期,因长相与蔡锷将军酷似,化妆成蔡锷将军，使之避过袁世凯的暗中监视等重要史料。

今已是广州书画研究院院长、广州市书法家协会主席,广东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广州市佛教协会副会长的连登先生，从小就得到觉澄和尚培养和资助。觉得他有培养前途,去信给好友广州文史夜学院候过院长和胡希明副院长。经胡根天、卢子枢、孙文斌等先生口试、笔试、认为合格,准许入学,并代连登交足学费,培养出了一位于今举足轻重的书画、医学和佛学人才。在其学习阶段经常给予关注连登曾作了上联“无我无人，四大皆空谁是佛。”觉澄和尚在给连登释义后,补了“有形有影,六根全具孰非仙”作下联。补成了一副传承后世的联语。并在连登 1965 年毕业时的《尊师尚友纪念册》中题作了 :“生之者父母,导之者师友,其欲树立优良品德,为国家人民造就利益者,需要尊师尚友”。觉澄和尚又赠诗曰:“人生立志在青年,尝胆卧薪斗昊天。不是雪风寒彻骨,梅花怎肯吐香涎。”给予寄托了莫大的希望。

觉澄和尚滞留江心寺养病约半年后,回到六榕寺,为永嘉大师的纪念塔院古迹一事常惦记在心,曾有一书致梅冷生先生。全文如下:

梅老:您我挥别十四载，新年相逢于孤屿,不亦乐乎!转瞬又是天各一方,概人宛如春梦。幸今党国维新,老者有此栖息。我在温州,获承当地党和政府和您老显师等关怀照拂,得能病除,安然南返,不胜感谢!
松台山之游，得您老提醒永嘉大师塔院直至于今,仍然孜孜在怀。吾瓯素称山川秀丽而宿觉号称六祖门下三俊之一，尤杰出者也。师之文章道德,在唐代可说是宗教界中首屈一指,在文学界中也不愧为当代圣哲。在今天的永嘉大师塔院，应当列为文物古迹之一,其塔院内应当建立一个永嘉大师纪念碑。需款并不多,而成绩浩大。
历数温州区市和江浙高僧,如永嘉大师者能有几人呢?幸梅老和显师直向当地有关部门协商玉成之,则幸甚。
绥兹不既,顺祝安乐!阮同志均此问好。

一九六四年八月十五日

贫衲觉澄合十

由于历史的风云变幻，社会动荡的延续觉澄和尚关于永嘉大师纪念碑的建议一直被搁置,他最终带着这一遗憾辞世。直至新纪元伊始，温州市有关部门才将此事提到议事日程。松台山《宿觉名山》大型壁刻《证道歌》,由书法家九十五岁高龄的黄杰甫先生手书并依刻成大型壁书,屹立于松台山,与妙果寺、宿觉庵、净光塔等融于一体,形成了温州市内特有的宗教景观,别具特色。觉澄和尚如极乐有知，亦应含笑。

1964 年“四清”运动后,六榕寺被迫停止了佛事活动,为了生存,自筹资金将寺内花园改为厂房,组建“六榕纸类加工厂”。1966年8月文革劫难开始,年轻寺僧被迫还俗,中老年寺僧被遣返原藉。时年已七十八岁高龄的觉澄法师于十月份遣送至瑞安莘塍周田湾其侄蔡祖德家。回瑞后，一度曾卓锡平阳青山寺,有时寄住温州弟子家中。

不久,因身体欠佳,回到莘塍周田其侄家。嗣后的群众运动中,被不了解实情的群众列为陪斗对象。其侄家境困难,吃口又多,生活时常陷人困境。法师一度被隔离囚禁在飞云江农场。年老体弱一再经受暴风骤雨的摧残,身体日益衰弱。其间,和尚曾多次向广州市统战部广东省、浙江省及国务院等有关部门写信反映情况，阐述生存困难。“弟侄家食口日繁,老弱多,劳力小,连我十二人,生活异常困难。......直至今日广州并无工资生活费给我,我弟侄生活已困难，不能照顾我，我又年老多病,缺乏劳力,只好向亲戚朋友借粮度日,以致债权林立。”广州统战部来函云“已将我的信函转瑞安市革委会,瑞安又以我生活基础在广州。”把他当“皮球”踢来踢去。觉澄和尚不得已“向亲友借得盘缠不辞云水千重跋涉之苦，于 1970年八月一日单身赴广州。孰料年过八十老病之人,经不起汽车火车数日,使风火侵人肺脏,到了五羊车站,就昏天黑地生起大病来。还好广州革委会主任、广东省军分区司令员黄荣海哀怜重慰，介绍觉澄和尚住进中山二院。卧病四十九日，免至殒越，他很是感激!但以病体攸关,急切于归。他的生活一直在广州和瑞安之间推来推去,仅收到一次广州寄来的三个月陆拾元生活费。觉澄和尚生活俭朴,数十年修行中坚持“持午”(即只食早餐和午餐)。每天中午均食素面,一次煮一大碗，足有半斤干面,仅加点素菜伴料。午后不再进饮食,只喝些茶水。

在乌云密布的文革政治的气象中，贫病交加的觉澄和尚于1972年5月7日(壬子年四月初八戍时)在家乡圆寂,享年八十晋一。其亲属只得依俗家习俗,草草殡殓入土其墓在瑞安石岗云顶后山,与世严老和尚墓比邻。

改革开放之后,来温访问的连登居士由温州周春香居士引领拜访江心寺方丈木鱼老和尚,并与之促膝长谈,老和尚谈及觉澄和尚许多禅坛逸事,在话语中常露出对觉澄和尚的尊重和钦佩。谈到自广州迁回瑞安莘塍之后,仍有信众随从,从生活上对其进行照顾。觉澄和尚曾立下“兴隆山修仙岩”的宏愿,今天都已变为现实。
为此,连登居士曾吟五律记之。诗云:

夹江浮古寺,菩萨驻江心。瞻礼圆通殿,伫听微妙音。

觉老西天雨,木鱼南浦云。神思悠渺渺,树色正森森。

不久前,六榕寺新修碑廊,连登居士曾吟五绝二首,寄托对觉澄和尚的思念。诗云:

古殿兴还拆,六榕缺复栽。登临花塔顶,楼下有人来。

塔影随云影,钟声念佛声。榕荫怀觉老,灯火绕觉甍。

2010年4 月末,连登居士一家从广州经宁波专程来瑞安扫墓，祭奠觉澄和尚陵墓时,谈到觉老的许多文物、墨宝、著作、经文等多数在文革中佚落，感到惆怅惋惜和遗憾。并发愿兴建“觉澄和尚灵骨舍利塔”

幸赖瑞安市委、市政府有关领导的大力支持，觉澄老和尚舍利塔于 2011年3月29日古历二月二十四日举行落成法会,市人大张女珍主任、江小娜副主任,政协白一帆主席、黄长安副主席,市政府管秀云副市长,市民宗局黄文祥副局长,浙江省佛协副会长、宁波七塔寺方丈可祥大和尚，浙江省佛协副会长、温州市佛协会长、江心寺方丈智明大和尚,广州市华严寺方丈印觉大和尚,广州六榕寺监院如觉大法师,温州佛协副会长、头陀寺住持悟智大师,温州佛协副会长、瑞安市佛协会长了证法师,瓯海区仙岩寺住持能显法师,广州连登居士一行,温州市书法家协会主席张索先生一行,觉澄老和尚侄系后裔及温州、瑞安广大护法善信五百余人随喜法会。

原载《浙江佛教》2011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