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脚新庵堂“梵行精舍”
天王寺在瑞安城西,规模并不大,但历史悠久,据嘉庆《瑞安县志·寺观》载:“天王院,系宋绍兴间(1131~1162)建,旧名接待庵。明崇祯间(1621~1644)重建,改名天王寺”。
天王寺有名的原因
天王寺知名度颇高,其原因大概有二:一是该寺自1939年瑞安中学在它的东邻节孝祠设分部(后为本部)以来,直至2003年整体搬迁到瑞湖路新址的70多年中,起初是瑞中的近邻,以后成为瑞中的食堂、宿舍。所以凡是瑞安中学出来的师生都曾与它朝夕相处过,对它十分熟悉。
二是该寺在清朝后期住过两个有名的和尚,一个是宗义,潘岱人,俗家姓黄。经常率徒弟在寺边的西岘山为一些暴露的大小棺材挖土埋葬,据说曾埋葬一个小棺材时,发现里面有许多白银,便以此购置20只渡船,在飞云渡办义渡,还买了百来亩田,来维持船只修理、添置的经费及渡工薪金以及学校的支出,人们都称赞他的义行。
另一个和尚释名大川,字小默,以医学济世,以诗画交接瑞安官员与文人。于是天王寺的名气就大了。
孙衣言、黄体芳笔下的小默
孙衣言是孙诒让的父亲,瑞安人都知道他,他还为小默的诗集写了一篇《书小默僧诗卷》,文章不长,只有300来字。孙衣言的文章原本海内知名,评论家说:“孙衣言为古文辞导源(司马)迁、(班)固而甄综唐宋韩(愈)、欧(阳修)诸家之长……”“词浅而旨深……”不妨将此文抄录于后,供大家既欣赏文章的优美,又可从中形象地了解小默和尚是个什么样的人。
书小默僧诗卷(见《逊学斋续文钞·卷二》):“小默居城西天王寺,饮酒食肉,喜与士人游,知医,间为竹、兰、草书,皆清矫拔俗。予乡居时,往往来城中常见之,然未尝知其能诗也。予友周庆楠仲梅好为诗,与小默善,尝以所与小默唱和诗见示,屡与予言小默,顾予性懒,未尝一至小默所居。仲梅既得乡荐,以应礼部试、留京师,不幸遽卒。而予役役仕宦,南北奔走忽忽三十余年,比自金陵解组归,则小默死亦十余年矣。颓龄暮景,求一二谈艺之士、方外之交,相与寻讨山水以自适于事物之外,辄不可得。然后叹仲梅之与小默游,良有以也。今年春,王氏表侄持一卷诗来,曰:此小默遗稿,幸俾以一言,其徒将锓之版。取视之,则与仲梅唱和诸诗皆在。仲梅以不得寿无以极其所至,小默亦嗜好杂,不能壹致力于诗,如宋时九僧之流。然今日僧俗中意趣好二人者,盖亦罕矣!为之柎卷叹息。戉子九月。”
以上孙文中有两处附带说明一下。一,周庆楠(1812-1847),小年时与孙衣言、锵鸣同为县学生员,著有《毋自欺室诗稿》今存钞本。二,孙衣言“自金陵解组归”,指光绪五年(1879)由江宁(金陵)布政使内召任太仆寺卿,未赴任,称病致仕(退休)。此时“小默死亦十余年”,可知小默当死于同治八年(1869)前后。
黄体芳也曾给小默像题过词:“佛图善医,道林善棋,摩诘善画又善诗,图中人乃兼而有之,此大智慧之法师也。何惑乎其神怡,其骨奇,松竹。风姿,而冰雪其须眉。”黄的题词虽短,却从小默的和尚身份说到道士,说到大诗人王维,点赞他学问广博,神清骨奇、聪慧风姿。虽有些客套,但也别出心裁,内容紧扣小默的身份与实际成就,并不太俗。
孙衣言的“柎卷叹息”
孙衣言的文章从对小默肤浅的认识,“不知其能诗”讲起,又从自己的好友仲梅的介绍再提到小默的诗作,再从小默死后自己想“求一二谈艺之士,方外之交”未得,提到王氏表侄持小默遗诗求孙为他撰文。读了小默的遗诗,想见其人。文章从见其人、闻好友介绍,到见其遗诗,再发出由衷的“柎卷叹息”:“小默亦嗜好杂,不能壹致力于诗”。再将这个叹息与好友仲梅“不得寿无以极其所至”的叹息联在一起,读来既感亲切,而又真切。
令人联想到做学问,要健康长寿,使自己的学问能“极其所至”,不中途而止。又应该长期积累、持续不停,同时还要专心、专一,不可太“杂”,即韩愈说的“术业有专攻”的道理。
这个叹息,又是从文中提到的好龙仲梅和小默两人的实际情况中得出的,无丝毫节外生枝之感,真正体现孙衣的“词浅而旨深”的特色。婉转地指出小默的诗因“杂”而未“极其所至”。道出了一个人有天才,还得要专心、专攻学问的感喟,令人信服。
黄体芳的题词从学问“博”的角度,从多种术业间相互联系、旁通的道理写小默。孙衣言的文章从做学问要长期积累,专心专攻的角度来说明,题词注重“博”,文章注重“专”,专博结合,更见其宏观,微观的相配,发人深省。(宋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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